初遇
帮忙刷粉发现商机
高高瘦瘦、东北口音、脸上挂着黑眼圈，6月20日下午4时，郭亮出现在记者面前时，穿着一件凡客T恤，一条沙滩裤，脚下蹬着一双人字拖，典型的“宅男”装扮。
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，这是他一周来第一次出家门，因为已经习惯了在网上赚钱、花钱，基本上天天“宅”着。
2009年，郭亮从大连一所重点大学计算机专业毕业，来到北京的一家软件公司。
也正是那一年，新浪成为全国第一个开通微博业务的网站。郭亮和他的很多同事，都成为了开微博的“弄潮儿”。
最初，他就是在加班的时候上微博，后来渐渐上了瘾，就连早晚上下班挤地铁的时候，都会用手机“织围脖”，“那时候，微博还比较小众，都是自己圈子里的人互相关注一下。”
2010年，微博开始火起来，越来越多的人把微博作为发声平台。
3月的一天，有个高中时代的同学开了一家网店，他找到郭亮，希望郭亮能帮自己将微博粉丝数加到一万。
大学的时候，郭亮帮人编过程、刷过票，刷粉丝对于他来说，并不是什么难事。他从网上找了一个软件，很快就帮同学把粉丝数刷了上去。事成后，同学给了他300元作为报酬。
入行
辞职组团网店吸引公关公司
这次经历让郭亮找到了一个兼职途径。他在网上专门开了一个帮人刷粉丝的店铺，“开业”当天就接到了三笔单。当时刷一个粉丝的价格是一毛钱，第一个月，他挣了1万多块钱，是工资的两倍多。
找他刷粉丝的，几乎都是加了“V”的认证用户。
“粉丝少了面子上不好看，其实也有利益因素在驱动。”郭亮说，不少广告商都紧盯着受关注度较高的微博用户。如果你的粉丝量上万，就能够通过发微博收取广告费。
在郭亮的网店成交记录里，有用户一口气购买了15万个粉丝。
从那时起，微博已不再是郭亮生活的一道调味剂，而实实在在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。
“领导后来知道了这件事情，暗示我不要不务正业。”2010年5月，郭亮辞了职。
此时，因为网店的红火，已经有公关公司注意到郭亮的这个新业务，并跟他联系，希望采用签约的形式开拓这个业务。
这样的公司，郭亮一口气签了五六家。为了能多挣钱，他每天只睡不到4个小时。
后来，因为实在忙不过来，郭亮开始在各大高校的BBS上发帖，征集懂软件的刷粉人，并按照比例给他们提成。
郭亮回忆说，帖子一出，当天就收到了近百封邮件，其中有理工科在校生，有些也跟他一样，是自由职业者。
郭亮从中挑出了20几个干活“麻利”的，组成了一个小团队。
这一切，都是通过网上进行，他们中的大多数，郭亮至今都没见过面。
客源
分工严密留言、私信拉生意
郭亮透露，尽管微博刷粉是一个在外人看来极其不入流的行当，但里面却有着非常严密的分工。
随着微博的普及，真正因为面子问题而买粉丝的人越来越少，更多的人是看重其中的商业利益。许多要求加粉丝的客户都是企业，他们不可能跟这些刷粉人直接联系，而是连带着其他项目一起交给一些广告或公关代理公司。
这些公司再找到像郭亮这样的团队带头人，由他们来负责具体的操作。
郭亮把这个称为对公业务，而对私业务，则需要自己到处做宣传，主动出击。
“干这个活，难的不是技术，而是拉到客户。”郭亮说，为了拉活，他和团队的几个主要工作人员的电脑必须24小时开机，QQ和阿里旺旺永远都在线。遇到有人打招呼，永远要以“您好，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”开头。
他们在新浪、腾讯、搜狐三个网站制作了上百个印有QQ头像的微博账号，关注了近百万微博网友，通过留言或私信的方式来拉生意。
升级
竞争激烈 开发刷粉新业务
“我们也知道这样招人烦，但是没办法，不这样没人知道你。”郭亮无奈地说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僵尸粉成为了各大媒体口诛笔伐的对象，也引起了微博网友极大不满，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。
同时，刷粉人也铺天盖地地多起来，竞争变得激烈。为了拉生意，郭亮既要不断压低价格，又要换更高级的刷粉软件。
最初的软件比较简单，一分钟就能自动生成上百个微博账号，但是这些账号没有头像和具体信息，是纯粹的僵尸粉。
郭亮现在使用的软件，是他花2000元购买的，属于行业里较高级的软件，能自动生成有头像、自带粉丝和几条微博、乍一看与普通微博无异的高质量粉丝，查杀起来比较困难，号称永不掉粉的活粉，是僵尸粉的升级版。但这种粉丝也没有真正的生命力，本质上还是僵尸粉。
“刷粉的原理其实很简单，懂点电脑，会用软件就可以，但是没有人会为了给微博刷一次粉丝就花上千元买软件。”郭亮告诉记者，有的技术牛人，自己开发软件建立专门的网站，既卖软件，又帮人刷粉，“鱼”和“渔”都在“售”。他也正在研究这方面的软件，过不了多久就会推出自己的软件。
为了验证软件的好用，郭亮给记者新申请的一个微博账号加了1000个粉丝，用时仅20多分钟。
这些粉丝，看上去与普通粉丝并无区别，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，他们的名字多奇怪拗口，如赖庾英天、达诸孜萍等，显然是由软件自动生成，上面只有不超过5条微博。
“大家对粉丝的质量要求越来越高，从僵尸粉到活粉，价格却从1毛一直跌到6厘。”郭亮感叹着现在生意的不好做。
除了加粉丝，通过软件，还能够自动转发和进行评论，其中转发、评论一次0.1元，也可包月，这是为了把微博“装饰”得更加真实。
打算
处境尴尬将回老家继续刷粉
谈起现在的处境，郭亮觉得多少有些不尴不尬，“这是一个灰色产业，谈不上违法，可也不光明正大。”他说。
对于现在各大网站都在大力查杀僵尸粉，他没有表示出太多的担忧，反而隐约流露出一些期待。
“很多微博名人的粉丝数都注了水，僵尸粉就是皇帝的新衣。总有一天，需要一个人来戳破。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，最多我就不干了，转行做别的。”郭亮说，他已经决定离开北京，回到东北老家。
“反正都是在网上干活，在哪里都一样。”郭亮说，要求刷粉的客户，大部分都在北上广这样的大城市，为他们刷粉的人，却往往集中在一些二、三线城市。
截至记者发稿时，郭亮的团队替人“加粉”的数量已经上亿，按6厘/个计算，他们已经挣了上百万。
但他自己一直在用的微博，粉丝数才约500个。
本版文/记者马熹哲
项目：加粉丝数量：1000粉丝 完成时间：24小时内 收费：30元
项目：加粉丝数量：5000粉丝 完成时间：6天内 收费：750元
项目：加粉丝数量：10万粉丝 完成时间：11天内 收费：1300元
项目：加粉丝数量：10万以上粉丝 完成时间：按量定时 收费：面议
项目：微博转发、评论套餐数量：10000转发+1000评论 完成时间：24小时内 收费：700元
项目：微博转发包月数量：每天12评论、1000转发 完成时间：30天 收费：1000元
项目：微博名博转、直发推广数量：100万粉丝量名博转发 完成时间：24小时内 收费：1200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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